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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青白】亦归来（第四章）

2020.2.19更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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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四章

（一）

那声“好”字甫一出口，白素贞便有些后悔自己的轻率。眼下对“小青”的状况还一无所知，比如为何她身上的气息与从前并不相同，甚至感应不到妖气，连如今的自己也无法探明其源……

对方显然也没料到会获得如此干脆的回应，眨巴着一双黑亮的眼珠子，一脸难以置信地盯着这位白衣飘飘的“小娘子”。

「青儿似乎不记得从前的事，是失了记忆还是……」

白素贞心思飞转，忽然听得一声“小心！”，便瞧那青衣少女朝自己飞扑而来，指尖甩出一个定身诀，瞬间制住了她身后鬼祟的竹鼠精。

不料一团黑雾趁机从鼠精身上蹿出，以奇袭之速直取青衣少女面门。少女亦是反应极快，在半空单掌点地闪身避开。那黑雾却如活物一般立时折返，要同她纠缠到底的模样。

“敢偷袭！小爷今天就要——”

话没说完便落入一个微凉的怀抱。

白素贞接下少女，以极隐秘的手法结了一道缚魂印，吐息之间便将来袭黑雾困于方寸结界。

那黑雾似是自知无法逃脱，发出一声尖锐扭曲的嘶吼，登时没了生气，湮灭般兀自消散而去。

“青儿，可有受伤？”白素贞关切地问道。

待那黑雾散了，青衣少女这才意识到自己正被人横抱在怀里。

她蹭地跳将下来，指着一袭白衣，急道：

“你你你……你这是作甚！小爷我本就要收拾它来的！”

白素贞看着她跳脚又羞赧的模样，忍俊不禁。

“……你还笑！”

“失礼失礼，刚才多亏姑娘仗义出手。姑娘身手不凡，想来确是我多事了。多有得罪，还请见谅。”

“唔……你功夫倒也不错。”少女听她说得恳切，很是受用，也不再计较。

“云游行医，学了些玄门术法作防身之用。”白素贞道，“对了，听方才所言，此地是姑娘住处？”

“哦也不是，其实……”

“老大！！！”

（二）

话音刚落，四个相貌奇特衣着怪异的男子便着踏进了院子——一人年岁稍长、白眉长须，一人精壮黝黑、方脸虬髯，一人瘦脸白面、长发如瀑，一人肥头大耳、憨态可掬。

“老大，那妖怪捉到了么？”看样子是来找那青衣少女的。

“那当然，你们老大我亲自出马，还能搞不定？”少女指了指缩在墙角瑟瑟发抖的竹鼠精，“和前几个一样，遭附了身，可惜又让那玩意儿给跑了。”

经由少女介绍，这四人分别名叫贵宝、大钳、阿罗和大鼓，常居本地，早年得了少女一家照拂，从此便追随左右。

“这位白衣姑娘是？”贵宝抚着长须上前问道。

“小女白素贞，今日刚到此地，粗通些医理，打算开间医馆，今后还请……姑娘和各位兄台多多关照。”白素贞拱手道，转而看向青衣少女，“说起来，还不知姑娘如何称呼？”

“你刚不都叫了么……”少女不满地咕哝着，心道这人方才还叫那么亲近，转头倒不认了。

“啊……见姑娘着了青衣，情急之下，脱口而出。”白素贞赶紧解释道，“青儿姑娘……不喜欢被这么叫？”

“也不是不喜欢，只是被初次见面的人这么喊，怪别扭的……”

初次见面么……也是。

“是我唐突了，抱歉。”

“哎你别、别这么拘谨……叫我小青就行。”

这老大脸红个什么劲儿？？？平时叱咤风云怼天怼地的气势哪儿去了？？？

有情况。一定有情况。

大钳眼珠一转，回想起自己早来两步，隐隐约约听到些屋内对话，莫非……呀！

老大的春天要来了？！！

他突然拉过其他三人，叽叽咕咕了几句，什么虽然没瞧见但“听得八九不离十”啊“人家姑娘都答应了”啊“老大年纪也不小了”啊“咱们当小弟的得那啥一下”啊，之后便是异口同声意味深长的“哦——”

“原来白姑娘——是大嫂啊！”大鼓突然一拍大腿，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。

噗噗噗，这呆子……真就这么说出来了！

“嫂子好嫂子好！”大钳和阿罗偷笑着附和道。

“哎，老大是大姑娘了，出息了，出息了。”贵宝倒是一脸真情实感的欣慰状。

“…………”

“行啊老大，该出手时就出手。”

“不愧是老大！”

“嫂子真漂亮！”

“找打呢是吧？！去去去，哪儿凉快哪儿待着去！”小青不知四人发什么神经，可一时也解释不清刚才的误会。

”害羞了。”

“一定是害羞了。”

“嫂子初来乍到，是该多关照关照，老大你带人家好好儿逛逛，哟正巧今天是个好日子，我们就不打扰了啊！”

四人提了那竹鼠，你推我搡一溜烟儿便没了影。

…………

“这几个家伙就会瞎起哄！”小青挠挠头，也不晓得自己在心虚什么，转身对白素贞道，“那……你想去逛逛吗？”

“便有劳了。”嘴角是藏不住的笑意。

（三）

这座城镇名为临氐，依托地势之利，商贸往来极其发达，又因交通便捷，故有相当大比例的外来人口。而今日是临氐城一年一度的万灯节，人们点燃天灯河灯，发愿祈福，求平安康健，求生意兴隆，求姻缘美满。明月高悬，万灯齐放，着实热闹非凡。

小青带着白素贞在熙熙攘攘的夜市走着。

“这么说，小青姑娘不是本地人氏，那不知是因何在此？”白素贞装作不经意地问道。

“嗐我不就是偷……”小青话到一半又憋了回去，“投……桃报李嘛，这儿的人对我挺好，我就帮他们解决解决麻烦呗。”

“解决麻烦是指，捉妖？”

“不全是。”小青摇头，解释道，附近多是些修道的妖类，很久以前就栖居于此。他们采天地灵气修炼功法，无形之中也筑成一道天然屏障，阻隔灾祸入侵。久而久之人妖之间便构成了一种微妙的平衡，所以这儿的人类对妖的接受度也比人间寻常地方要高些。

“我家姑姑说过，是人是妖，皆有善恶之别，不能一概而论的。我只论事，不对妖也不对人。”小青一脸认真、振振有辞，“姑姑还说，万事断不可被外表迷惑，越漂亮的往往，越会骗人……诶我不是在说你啊！虽然你……真的很漂亮。”

四目相接，白素贞在小青眼中似乎又看见了那独有的光亮，那曾经被她一点一点磨灭的光亮。

“你姑姑对你很是关心。”忆起往事，白蛇目光闪烁，心虚般岔开话题。

“是啊，姑姑对我可好了，以后有机会带你见见她！”

“好。”

“走，带你去个地方。”灵光一闪似的，小青兴奋地牵起白素贞的手，拉着她在拥挤的人群中穿梭起来。

时间仿佛忘记了流逝，白蛇目光追着走在前面的玄青色背影，和那只真真切切拉着自己的手，纤细的，温暖的。眼角晶莹，悄然滑落。

（四）

穿过闹市，转过街角，二人又来到白日里相遇的那个院子。

“这里不是我的住处，但我想寻清净的时候常来。”走得急了点，小青额上覆了一层薄汗。

“为何带我来此？”白素贞不解道。

“看你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，入乡随俗，放个天灯吧，有什么烦恼、愿望都可以写上去。此地属东方青龙地界，要是那孟章神君在天上瞧见，兴许就实现了呢。”月光清幽，映出少女满目星河，“或是，你是有挂念的人？”

白素贞接过一盏天灯，低头不语。

她好想告诉小青——是，我有挂念的人。我找了她很久很久，她不记得我了。可我不求神佛，终有一天，我一定会把她找回来，再也不和她分开。

她好想现在就告诉青儿，这五百年来她有多想念她，春去秋来，日升月落，想到快要疯掉。

可那还未到时候，她是知道的。

半晌，白蛇释然一笑，抬眼迎上两泉星光，温柔而笃定：“行医多年，见了人世间太多生老病死、离合悲欢，叹世人皆苦，便愿这世间多几分顺遂安康、所愿得偿。”

“你心地真好。”小青蹲在一旁，托着腮，专注地瞧着她，“不知怎的，总觉得你有一种很熟悉的感觉。”

“或许，我们在哪儿见……”

话及一半，忽然听见身旁一声闷哼，转头便见小青跪倒在地，捂着心口急促喘息着。冷汗透湿了衣襟，她牙关紧咬，唇齿间断断续续传来痛苦的低吟。

怎会……在此时发作……

“青儿！青儿你怎么了？！”白素贞被眼前一幕吓坏了，赶忙将人扶住，聚气于指，搭脉片刻，神色渐渐凝重。

“呼……有……点累……休息……一下就……好……”

勉强挤出这几个字，小青面色已是惨白如纸，身形也因神识模糊而越发不稳。

脉象极为紊乱，周身真气倒转，经络如寸断般在体内搅作一团……别说凡人肉体，即便妖身神躯也难承受这般痛苦……而最关键的心脉处似被某种强大法印隔绝，与小青身上气息一样，无法探明状况。

白素贞盘腿坐下，将真气运到掌间，无论如何，当务之急得为青儿梳理经脉。可她刚伸手与小青指掌相对，就感到对方身子猛地一颤。

“冷……”虚弱无力仍旧想要挣脱。

白蛇蓦地收回手，竟有些仓惶无措。

此时，空中焰光一闪，一名女子凌空现身、翩然而至，眨眼便落到近前。她仿佛未看见白蛇一般，俯下身以指尖轻点在小青额间，待那因痛苦而紧蹙的双眉稍有舒展，才收了功法，作势要将人抱起。

“何人？！”白素贞抬手要拦，这才看清了来人的模样。

一袭红衣分外惹眼，金冠华服，倾城绝色。

风姿绰约，神威如火——这样矛盾的形容放在女子身上反倒最是恰如其分。

此人似乎并无恶意，气息亦似神族。可没得到回应，白蛇正欲再问，忽然听到一声微弱的呼唤。

“姐姐……”

啊，青儿唤她姐姐，青儿还是记得的！

白素贞又急又喜，正要应答，却听那红衣女子先开口道：“姐姐在，姐姐在，没事了，我们回家。”

说罢轻柔地抚了抚小青的背，将她抱起，怀里的人轻轻点头，往女子身上靠了靠，安心睡去。

“您是，小青的……姐姐？”白蛇自己都没发现，她的声音有些嘶哑，有些颤。

“正是。抱歉扰了姑娘雅兴，只是舍妹犯了旧疾，虽已无大碍，可我这便要接她回去。”

“令妹的病不似寻常，在下行医多年，略懂些岐黄之术，或可尽绵薄之力。”「不要走……」

“心领，不劳费心。”对方点头致意，语气却不容商榷。

“那……请问贵府所在何处，今日幸得小青相救，改日需得登门道谢才是。”「至少让我再找到你……」

“舍妹素来侠义心肠，待她醒来我会转告，姑娘不必放在心上。况且姑娘刚刚也为青儿耗了真气，我代她在此谢过。”女子满目温柔地为小青理好额间凌乱的碎发，一声“告辞”，身形一闪抱着人便没了踪影，甚至未留下一丝气息。

…………

白素贞伫立在原地，望着红衣女子带着小青瞬身离去的方向，良久，眼泪终是止不住地落下。

失而复得，得而复失，当真是造化弄人？

但也许，早在五百年前，不……早在她一次次带给小青孤单和失落起，她就失去了她。

她凭什么认为青儿会再痴痴地等她五百年？

她凭什么。

（五）

可她终归是白素贞。找了五百年的人，怎是说放弃就能放弃。

她先是找了贵宝四人，可他们说小青平日里就行踪不定，从来都是她来找他们。白蛇看出了其中的讳莫如深，可那未知的难言之隐亦不似假。

她又在郊外的院子里等了半月，亦无半分收获。

最后，她来到了这个五百年未曾踏足的地方。

“哎哟，哎哟哟，今儿个真是好稀奇，哪阵风把你给刮来了呀？”狐狸依旧抽着一杆老烟枪，对白蛇的到来表示了礼貌性的惊讶。

“我找到她了。”白素贞直入主题。这宝青坊她确是五百年没来了，与其说是逃避过去，不如说是再无所求。可现在不同了。

“找到谁了？”

“小青。”

“谁？”

“我找到小青了。”白蛇重复道，“确信，就在东边临氐。”

“那你来找我作甚？”

“我们……走散了，想请你再帮我找到她。”

“可有何留下气息的物件？”

“没有……她如今身上的气息似乎被刻意封印住了，并未留下线索……”白蛇有些沮丧。

“那，这难度颇大啊——虽然也不是不行。”狐狸又眯起那双狭长眼睛，“我要你千年修为。”

“好。”

“爽快！那我们先把账结了。”狐狸笑嘻嘻对白蛇道，忽而脸色一变，望向门口。

白素贞正欲凝结法力，被狐狸异样吸引，也转过头去。

“姑姑！呀白姑娘也在？！”一道青色身影蹦蹦跳跳钻进坊中，刚一落脚便感受到来自上古狐妖的死亡凝视和无边杀气，“我来——得好像不是时候二位聊着我先走了！”

撒开腿便跑了个没影儿。

（待续…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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🐍：嘿哈！你的小可爱突然出现！

🦊：给老娘圆润地滚出剋！！！

🐍：好嘞！

日常迫害狐狸（✓）

ps.四妖仅人设取自19版新白，身份和情节跟剧里都没啥关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