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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青白】亦归来（第一章）

青白/ooc预警/背景及设定在几版白蛇之间反复横跳+部分私设。

第一章

（一）

将将寅时，宝青坊的大门便被推开了。

“唷，我当是谁~”狐狸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，“小青蛇，这一大早扰人清梦，所为何事啊？”

“我想让你帮我个忙。”青蛇面无表情，也没有半点犹豫。

狐狸抖了抖烟袋，眯起眼睛打量着眼前这蛇妖，又想起她上一次来的情形，不过那是五百年前的事了。

如今的青蛇褪去了青黑的鳞甲，只着了件薄薄的青衫。眉眼间已不见当年的戾气，却似多了几分坚定。

“哦？说来听听。”

（二）

“姐姐，青儿来看你了。”塔外传来熟悉的声音。

“是青儿！青儿，这些日子你……你还好吗？”白素贞立即停下手中捻着的佛珠，应声道。

自她入塔已逾十七载，初时小青每日都会来塔前陪她说一会儿话，助她排解心中郁结。但自从上一次她叫小青不必如此记挂她，应当潜心修炼，早成正果，而小青最后哭着离开后，她们已经三年没这样说过话了。

说来也奇，入塔后分明与世隔绝，擅长的推演之法也时常受到塔内阵法的干扰，白素贞却感觉自己慢慢了悟了许多事情。那些在山中修炼，在人间流连都未能参透的事。那些本应明白的事，那些早该记起的事。

当身陷禁锢的悲伤凄苦渐渐散去，她又能入定了，尽管思绪依然纷繁错乱。她看到自己在师父身旁修炼的漫长时光，看到五百年前困妖阵的惨烈一战，看到解封记忆后纵身跃入红尘的满腔欣喜，看到在人间所历所见的离合悲欢。

这千余年的时光，发生了太多事，在神识里变成一个个金色的光点，飘忽游荡。她试图找到一条络绳，将这些如散落的佛珠一般的记忆串连起来。她看到少年模样的许宣，那是她来到人间的缘起。伸手想要抓住，可那团光点却越来越淡，越来越远，直至消散在漫天风雪之中。她明白了，她早该明白的，没了前世记忆，便不再是那人了。

所谓来世，不过一己执念。

这番顿悟令白素贞真气有些紊乱，她想停下，却仿佛陷入泥潭，难以抽身。混沌中，伴随着柔和的亮光，一股墨青色的气息轻轻地将她包裹，然后化成一根细线。飘荡在神识中的记忆光点全都像是受到感应般，由这条青色细线慢慢聚合到一起。这气息是……

突然间，她清醒了过来，发觉手中的佛珠已覆了薄汗。方才真是惊险，但此刻她只在意那股温柔的青色气息，无需犹疑，是青儿。只有青儿，陪她走过了每一段路。只有青儿，会傻傻地陪她走过这每一段路。

白素贞并不确定那是一种怎样的情感，但她多想现在就告诉小青，当初她说离开人间共同修炼，正道归真的誓言，是发自内心的，即便是现在……现在？她苦笑着摇了摇头，自己如今被镇压在雷峰塔，不知何年何月才能重获自由。她失约了，她没有资格再许什么诺言，也不能再把青儿绑在身边，那太自私。

于是，她对小青说出了“不必记挂”的那番话，却未料到，小青是哭着离开的。而这一去就是三年。

因此对于小青的再次出现，白素贞心怀愧疚，却难掩欣喜。

“姐姐，我知你那天故意劝我回山中修炼，是不想我受你牵连。”小青说道，声音很轻，像是说给白蛇听，又像是自言自语，“我又想到法海这个秃驴把你害成这样，便去找他麻烦。”

“你去找法海了？！他可有伤到你？”白素贞心头一紧，纵然法海因着曾经的过节有心降她，但水漫金山终究是她亲手酿成的大祸，所幸观音大士及时出手，才未涂炭生灵，她当受这般惩罚。可她也知青儿的一片赤诚，她只怕她不顾性命，做出什么傻事来。

“什么嘛，姐姐也太小看我了，区区一个秃驴，何足挂齿！”小青佯作生气道，白素贞听她伶牙俐齿，总算稍微放心。

“姐姐，青儿今天来是要告诉你一件事。”小青顿了顿，继续道，“那日我确实被法海所困，幸得琼华仙尊相救，还收我当了座下弟子。明日起青儿要随仙尊回琼华之巅闭关修炼，今日便是来……同姐姐道别的。”

白素贞甚至没有意识到，那一瞬间自己怔住了，如她所愿，青儿不用再受她牵连，尽管有些不舍，尽管再见不知何年何月，可她真心为她感到高兴。青儿聪明伶俐，定能早日飞升，就算身边没有自己，也好。白蛇这样想到。

但白蛇不知道，那日，小青被法海打伤，勉强逃回了清风洞，休养了数月才得以复原。然后她用了两年多的时间，一刻未停地奔走，寻遍了人间妖界，求遍了神佛散仙，也只得到了“雷峰塔倒 西湖水干”这句诅咒般的偈语。

最后，她去到了宝青坊。

（三）

“这单生意我不做。”

“为何！”小青不曾想到狐狸会拒绝，“宝青坊不是有求必应吗！你不是喜欢改变乾坤之事吗！”

“第一，宝青坊不是钟馗庙，接不接生意我说了算。”狐狸幽幽地打断了她，“第二，我是喜欢做些移花接木的夺天买卖，不过……”

“不过什么？你想要的，只要我有，只管拿去。”小青按捺着心中迫切，她必须让狐狸松口。

“你可想清楚了，踏入幽魂狱者，必舍其内丹。那里终年暗无天日，每日受削肉剔骨之痛，万箭穿心之苦，每一根箭镞都淬了冥府业火，可穿过肉身伤及元神。没有妖丹护体，三百年，修为深厚的大妖都未必受得了。小青蛇，那可是一条回不了头的路。”

“若是那样她便能出塔……”

“你知道你这副样子再没了妖丹，去幽魂狱意味着什么吗？！”娇俏少女突然化作妖狐模样，一个瞬身贴到小青近前，伸出尖利的爪子在她胸前划出一道浅痕。然后似乎意识到自己的失态，又变回那副事不关己的模样。

对于狐狸反常地流露出情绪，小青有些惊讶，但狐狸说得没错，后果她当然知道，可那又如何？

于是，她抬起头，直直对上狐狸幽绿的眸子：“帮是不帮？”

“……”自那时以后，有多久没有看到过这样的眼神了……罢了，罢了，狐狸背过身去，“那么，我要你一缕元神。”

“多谢了，老狐狸。”

千百年后狐狸都会记得，那是青蛇对她说的最后一句话。

（待续…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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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者碎碎念：这一部分二🐍还不算明确对对方的心意，因为我觉得妖之间的感情来得可能还是不会像人一样那么理所当然，尤其是青白这种在一起待的时间太长，当事人（🐍）反而更容易看不透分不清。但她们在彼此心里绝对是特别的存在，我会努力让她们知道，那就是爱，是爱！